昨天看了一个视频:85岁的老人端着一碗水饺,颤巍巍的站在一扇门前,对着门里喊“妈妈,妈妈”,门里传来“哎”,随后走出一位老奶奶,字幕打着“85岁老人给105岁妈妈送饭……”。评论区说“到了这个年纪,还有妈妈叫,真幸福”。视频最后是两行字“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河南省项城市的曹金田老人活了一辈子,只叫了五年的“妈妈”。一觉醒来改天换日,曹金田老人永远记得那一天。
1958年的某一天,5岁的曹金田随妈妈和哥哥一路乞讨来到河南太康县槐寺村,又饿又累的母子三人再也走不动,借宿在当地一户人家。曹金田一倒下去便沉沉入睡,毕竟年龄小,静谧的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无所知,只知道待他醒来,他就没有“妈妈”可以叫了。一位善良的老人将孤苦无依哭着找妈妈的曹金田收养在身边,带到项城,后因生活困难,又将他交给了项城一户人家抚养,从此落户在此生活至今。
时间的长河缓缓流动,曹金田老人的记忆日渐模糊,只剩下了零零星星的碎片:家在河南,1958年讨饭时与妈妈、哥哥失散,不知道爸爸在哪儿,不知道姓甚名谁。
按曹金田老人记忆推断,他应该出生于1953年,到2019年,老人66岁,民间称为“六六寿”。曹金田老人嘴上不说,但小辈们把老人的心思看在眼里,在这一年,老人的儿子小曹动了替老人找“妈妈”的心思。
宝贝回家寻家工作组志愿者绿荫与小曹沟通后,发现信息量非常少,又与老人反复交流,也没能得到更多的信息,只得先在论坛发帖,向网站申请通过头条和百家号,面向河南省推送老人的寻亲信息: 约1953年出生在河南省某地1958左右和妈妈哥哥讨饭时被遗弃在省内太康县的曹金田寻亲 441924
三年过去,老人寻家的事没有随着年轮的前行一同推进。绿荫有些着急,老人古稀之年了,绿荫不敢去想“遗憾”二字。
2022年6月,绿荫如常与老人交流,同时与网站商量,希望能为老人采血,并根据老人的出生时间、失散地点再重新排查。这一次的排查历时9个月,绿荫没有跟老人说过进展,她怕老人一再失望。
2023年3月,绿荫终于等来了四年来唯一的一条线索,在河南省淮阳县四通镇孔集村,发现了与老人有关联的族人,四十条疑似信息里,只有这个村里的人与老人最为接近。
难以形容内心的激动,绿荫赶紧联系了淮阳志愿者梓栎,从她这里进一步了解到,四通镇处于淮阳、太康、商丘与鹿邑的交界处,因行政区划变更,全部划归为淮阳县管辖。梓栎推荐了太康县志愿者振哥,他离四通镇比较近,可以前往走访。
绿荫立即联系了河南志愿者小张,在小张的帮助下建立了为曹金田老人找家的讨论组。振哥得知老人的家离他不远时,立即决定实地走访。3月12日,振哥与志愿者二月天展开了走访工作,为了让老人寻家的信息受到更多关注,临出发前,振哥将老人的照片和相关信息打印出来,放上了自己的联系电话,准备到孔集村发放。两位志愿者在村里走了一圈,问了村委会,找了村里老人,一天下来似乎没有什么突破,振哥将手中的寻亲信息尽数发给了村里人,希望在他们走后能有人打电话提供线索。此时,老人想起来自己小名可能叫“公社”,绿荫赶紧将这一新信息发到讨论组里。
当晚,振哥接到一个自称孔先生打来的电话,从对方的言语中振哥感觉到了一丝谨慎,孔先生说,家族中确实有相符的情况,但白天时对两位志愿者身份不了解,所以不敢多言,现在思忖再三,还是想打电话确认一下这件事。振哥立即再三解释自己的身份,以及宝贝回家的公益性,终于说服孔先生一同参与到讨论组里面。
孔先生说,据他了解,家族中丢失的孩子叫富振,这一点与曹金田老回忆的小名“公社”不符,而且孔先生认为,富振应该会记得自己哥哥的名字,即便不记得,也会对“西林”这个名字有印象,这是孔先生的爸爸。绿荫再三向曹金田老人求证,老人都迷茫的表示完全想不起来。这就让讨论组里的气氛略显尴尬了,绿荫担心孔先生就此放弃,赶紧把老人的照片发了出来,请孔先生交给他的爸爸以及其他族人辨认一下。与此同时,讨论组里的志愿者们也焦急万分,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这么多年了,老人年纪也大了,不记得名字其实是可以理解的,而且那个年代,填饱肚子才是头等大事,家里大人根本不会想到教孩子们记住亲人的名字。
虽然大家都表达了比较中肯的意见,希望孔先生能说服家里人,以DNA鉴定来做最后的决断。可是孔先生那边一直静默不语,让人既摸不着头脑又焦急万分。这时绿荫联系了志愿者丁超,他以前曾经在四通镇附近工作过,对当地的情况比较了解,如果他出面与孔先生沟通,也许会有一定的效果。就这样,丁超与孔先生单独通了视频,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并一再表示他可以再回到四通镇,让孔先生当面求证。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孔先生终于放下戒心说了实话,他们家人已经看过照片,也认为曹金田老人的长相非常像家族中人。当年富振确实是与妈妈和哥哥一起出去时失散的,这一点和曹金田老人记忆相符。只是他们家毕竟与老人只是沾亲带故,要做最后打算,还得要找到当年失踪孩子的哥哥。虽然没有这位哥哥的联系方式,但孔先生表示兄弟俩的亲叔叔在郑州,富振丢失后,叔叔还想办法找过,只是没找到,也许叔叔可以联系上这个哥哥。
很快,在孔先生父子俩的帮助下,找到了这个亲叔叔,随后联系上了远在新疆的疑似哥哥,可是没想到的是,这位哥哥对此事极为排斥,坚决不予采血,这就让大家颇为无奈。多次劝说无果后,大家只得放弃了疑似哥哥这条线索。所幸,富振叔叔愿意配合采血,与曹金田老人做DNA比对。小张马上表示,她就在郑州,可以上门帮助叔叔完成采血事宜。
3月27日,小张见到了富振叔叔,当面指导他采集了血样,同时绿荫向网站提交了协调叔侄俩做DNA比对的申请。4月12日,绿荫收到了好消息,叔侄俩DNA鉴定结果证实,曹金田老人就是当年与妈妈和哥哥失散的富振,其实那年他已经6岁。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大家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远在新疆的亲哥哥能认下这个弟弟,毕竟手足情深。然而,几天后叔叔还是不无遗憾的告诉绿荫,还是做不通大侄子的工作,但是他本人是非常愿意和富振相认的,血浓于水,不管分开多少年,这份血缘是割舍不了的。此时与哥哥一样生活在新疆的一位大娘得知此事,当即打来电话,表示愿意与富振相认。两位长辈的态度,也算是给了志愿者安慰。
经过商议,决定在5月7日,由河南志愿者陪同老人回到叔叔家认亲。人到古稀,儿孙绕膝、尽享天伦,如今寻根心愿达成,曹金田老人总算是打开心结,再无遗憾。返乡之日,就是老人坟前祭奠,再喊一声“妈妈”之时!
编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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