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六十年代那场轰轰烈烈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虽然对错只有留待历史评说,但却真真实实地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祖籍重庆万州城、却离奇地在河南农村生活了四十年的农妇骆光兰、耿小青母女,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开始了自己颠沛流离的人生之路。
四十年前,正值青春花季的四川万县(重庆万州)城市姑娘骆光兰响应上山下乡号召,来到梁平县向前区曙光公社鸿辉大队当知青,在这里她遇到了当地的农村小伙子邱明富,并与之产生了感情并生下了女儿小青。其后就因为1972年骆光兰抱着5个月的小青回万县的一次探亲,让骆光兰本人、5个月大还在襁褓中的女孩小青、孩子父亲邱明富,以及骆光兰所有挚爱的亲人随即陷入了一场四十年挥之不去的噩梦中。第一次,人贩子以找工作的名义,把骆光兰及其几个月大女儿小青从万州骗到了河南方城柳河,嫁给一耿姓农民为妻,后又在当地生下一儿一女。从重庆带去的5个月大女儿小青从此有了三个家,一个随妈妈在河南长大的耿家,一个虽然没有了记忆,但事实上又存在的梁平父亲家,还有万州的外婆家。第二次,1979年骆光兰带着7岁的小青从河南回万县探亲过程中,在当时的河南原邓县火车站母女俩再次被人贩子拐卖,小青后来被河南邓州的一户人家收养,而骆光兰再次被卖到新野,在那里又生下一儿一女。这次母女天各一方,冥冥中小青又多了一个未知的妈妈家。如果说第一次被拐,让骆光兰能够委曲求全在异地生存下来的是自己的女儿小青,那么第二次被拐,没有了女儿,没有了精神上的支撑,骆光兰还会有活下来的勇气吗?重庆梁平的家、万县的家、河南柳河的家、河南新野的家,四个家庭演绎了怎样悲欢离合的故事,宝贝回家寻子网的志愿者们、还有那些热血警察是怎样拨开层层谜雾,把相隔千里的四个家庭串连结在一起,找回亲情的呢?这中间经历了太多太多的辛酸,以致于差点让帮助母女俩寻家的志愿者身陷悲喜交加的故事情节中,不能够自拔。。。
去年年底,宝贝回家寻子网出现了这样一个寻亲帖:赵桂青(小青),女,河南邓州人,自小丢失在邓州,被收养。根据寻亲人自述:今年39岁,女,大约4--5岁时不明原因在原河南邓县火车站走失,在记忆里,我叫耿小青,爸爸叫耿明春(纯),妈妈叫罗光兰,妹妹叫耿小花(儿),有个弟弟名字忘了。在记忆中,我家住在一个山脚下,门前有一个很长的坡,坡下有一条河,我还记得和妹妹一起去山坡上捡柴火,捡野鸡蛋去街上卖,我大约记得我家是(洛阳 郑州 栾川)的月公社,岳大队(都是按记忆中的音),我还记得爸爸把我和我妈送上火车,去四川万县外婆家。为找我的家,我两次去了郑州的密县,原因是我在地图上看到了岳村(地名)可都无功而返。我希望好心网友帮我打听,回帖。30多年了,一直到现在我还总梦到我的爸爸在喊我。岳村公社,岳村大队。我记了30多年,我的记忆里,我是岳村的女儿,岳村的父老乡亲,帮帮我吧,我想我爸!!!接手这个寻亲人任务的是宝贝回家寻子网河南志愿者笑对人生。
第一步广发寻亲帖:笑对人生接手任务后,在与寻家人进行了仔细沟通后,然后采取广泛发帖方式。先是根据网友提供的信息在河南新密的贴吧发帖,同时也在宝贝回家的贴吧发贴。可经过贴吧网友的分析,确定小青不是新密岳村的,原因是新密的岳村,地方叫优(you)村,不叫月(yue)村。新密贴吧朋友据小青的回忆,她叫妈妈为母(音),建议志愿者到嵩县、登封找一下看看,志愿者马上又在嵩县登封的贴吧发帖。但是登封、嵩县把野鸡叫呱呱鸡,野鸡蛋叫呱呱蛋,所以也排除小青是登封的人。 小青是哪里的呢?当时,有很多热心的朋友加了笑对人生的QQ,建议在方圆的贴吧发帖。在一次与网名北极星的网友交谈时,小青正好也在,北极星说,他在南阳、新野有战友。就这句话,让小青想到了她家的山上有打枪的,好象在搞训练,也想起她的叔叔曾经也在山上是在教人打枪,还是在做饭?还想起那个山上有一个女的挂死在一个树上。多一条信息,就多一点希望。志愿者峰哥还查到山东泰安有耿明春,在那里也发帖证实不对。后来听说河南鲁山也有岳村,大家又到鲁山、耿吧发帖寻找,但依然一无所获。
第二步求得警方的帮助:当年小青在邓县火车站是与母亲走散的,在发帖无果的情况下,笑对人生想起了从源头查起,通过一番周折找到了当年捡到她的民警,从民警那里证实小青肯定是北方人,并且是个有山的地方,同时也打听到了小青走失后母亲来找过她,有人也证实她妈妈个子不高,是四川蛮子(四川人)。这个人回忆说,听不清是洛阳还是漯河,时间长了,记不起来了。
按小青的回忆,当年爸爸把他们送上火车,还有两个男的,记不清是否有她小叔。下火车时,走了地道,在一个很大的火车站玩,然后又从地道上火车,到邓州,和一个男的下了火车,就没见了妈妈。从这个信息,笑对人生分析,这个火车站应该是洛阳站,或郑州站,中间应该还有一个中转站,他立马想起了一个人,片警老李,人们都叫他李叔。于是发帖到了温县,因为温县也有岳村,经过李叔及他的110团队的努力,第二天就收到了李叔找到小青家的好消息。小青家应该是方城县柳河乡袁庄
第三步,找到柳河父亲的家。在方城县柳河乡袁庄村,大家立即和小青的家人(小青的妹妹耿小焕)电话联系,第二天大家与小青一道到方城县公安局与方城110取得了联系后,租车去了柳河派出所,后来有一个自称耿名臣邻居的人来了,他说耿名臣病重,住医院,现在要转院(后来证实这个人就是小青的叔叔),考虑到耿名臣病重,如果是爸爸,不见上一面,会是终生的遗憾,大家又赶回方城县城,去了方城县医院,到医院的楼下,联系耿小焕,还见到了耿名臣,见他精神还不错,坐在病床上,问了一下情况,然而因为种种原因,这次的会见并没有想象中父女多年不见的那种愉快,让大家对这次寻亲心存迷惑。大家决定还是到记忆中小青的家看看,到了小青家的附近,小青就感到十分的亲切,十分的熟悉,还给大家指出在这里种过甘蔗,那里有坟院(很多坟的意思)、院子里有一颗枣树,山坡上挂死一个女的,山上有打枪的等等,有几个老人证实小青和她妈妈很像,走路姿势都一样,寻家到这里,我们心里才终于舒了口气,总算把小青送回家了,哪知道后面的事情越来越复杂。在向方城110求助的时候我们曾经就听警察说过说,小青妈妈当年因精神失常,离家出走,下落不明。按照这样的逻辑,一个精神病人,32年可能已经不在世了,可两个老太却很神秘的告诉我们,小青妈妈现在还活着,在新野,还告诉了刘振邦这样一个名字。
第四步:找到新野妈妈家:就在寻亲陷入山穷水尽的时候,还是那个温县李叔,不断安慰小青、给志愿者鼓励,最后我们决定到新野找小青的母亲。到了新野一个叫歪子的地方找到了刘振邦,大家没敢说明来意,只是问罗光兰是万县的吗?我们想见一见她,打听一个老乡。刘说骆在外面,就出去叫,笑对人生跟着出去,一看到骆光兰就几乎肯定,是小青的妈妈,骆光兰走进屋里,看到了小青,当时表情凝滞了,盯着小青,目光一点也不离开,坐凳子几乎坐偏,那神情-----皱眉凝视,泪盈眼帘。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感到吃惊,转而震惊,继而惊呆。这时,笑对人生对刘振邦说,让他们出去说几句话吧,小青和妈妈出去了。没多久,小青就和妈妈相互搀扶,泪流满面的进来了。中午和刘振邦一起到街上餐馆吃饭,刘说什么也不让小青出钱,说女儿回来了,爸爸必须管饭,到此,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新野这位与小青素未见面的父亲倒让我们体会到了亲情。
通过刘振邦,我们知道了骆光兰第二次被拐后的悲惨遭遇。1979年骆光兰带着7岁的小青回万县娘家,在河南邓县火车站与女儿走失,糊里糊涂的又一次被人贩拐卖到新野一个叫歪子的地方嫁了人。二次遭拐卖的经历,丢失女儿的伤痛,思念儿女的折磨,终于让这位坚强女性精神彻底崩溃了,患上了精神病,在新野也生了一男一女,尽管9年后,精神病逐渐康复,但思念儿女的心从未改变,中途她又回到了方城柳河,出嫁了女儿,重新盖了房子,给儿子娶了媳妇,可新野的儿女也牵挂她的心,她又回到了新野。承担起照顾另外两个未成年儿女的责任。
时间到了2012年元月的6号,,大家听说耿名臣死了,于是租车于10号带着小青和她妈妈去了方城祭奠,这时小青同母异父的弟弟耿小焕来了,见面就大吵大闹。邻居赶紧劝解,一直到下午2点多,总算吃了一顿表示是小青家的饭。饭虽是笑对人生从没见过的糟糕的饭,但还是很顺心。小青也很高兴,总算得到家的认可了。
从小青寻亲发帖到2012年元月11日父亲坟头的祭奠,我们所有人都认为大功告成,准备回家写成功案例了,但寻亲故事仍然没有完
找到了骆光兰,32年前带女儿回娘家的路还需要继续吗?骆光兰告诉志愿者,她已经找不到娘家了,想回也没办法,四十年,万县(现在的重庆万州)还有亲人吗?虽然大家还是没有底,志愿者们还是决定试试,帮这个苦命的老人找到娘家人。笑对人生按照骆光兰记忆中的地址和亲人名字发帖到了万州贴吧,接着与重庆群的糖果联系后,建立了重庆罗广兰寻家群。2月15日是元宵节,河南重庆两地很多志愿者都在为骆光兰寻家而努力奔波,特别是万州志愿者张翼大姐,元宵节晚上亲自上门找寻骆光兰记忆中的亲人骆光英,但没叫开门,16日一大早她又亲自拿着骆光兰的照片再次去寻找,就在这时,温县110也大力协助,通过重庆万州警方发来了疑似骆光兰家人的照片,但因为年代太久骆光兰不能辨认。几经曲折,张翼终于从一个朋友那里听说一个叫骆光珍的人,同时知道她有个哥哥叫骆广兴,与骆光兰记忆中的亲人吻合,晚上下班,她就与万州志愿者兵分两路寻找骆广珍,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了骆光珍、骆光碧姐妹,两姐妹看到骆光兰照片都流下了眼泪,这么多年来她们也日夜想着姐姐,随后姐妹视频进行了认证,终于确认彼此是自己的亲人,随后的2月17日,为了了却迫不及待想回万州娘家的骆光兰心愿,在春节火车票紧张,并且骆光兰身份信息被注销,没有身份证的情况下,志愿者八方奔走,让母女俩2月17晚上21:40顺利坐上了去重庆的列车。第2天,重庆志愿者、万州志愿者、还有随母女俩来重庆的河南志愿者终于达成了骆光兰母女的回家梦,见面的那一刻,亲人泪水交集,紧紧拥抱,感激的心情无与言表。
在未来重庆之前,骆光兰告诉笑对人生:想查查重庆梁平县向前区曙光公社鸿辉大队的邱明福,说他是小青的爸爸,或许他和家人有联系,说话之时,骆光兰眼里充满了幸福的光芒。本已经终结的故事又掀波谰,这个时候大家才知道,耿小青的父亲不是耿名臣,而是邱明富。原来人贩子以给骆光兰找工作为名,把骆光兰母女卖到了河南方城柳河之后,由于当时梁平和万县交通很不便利,邱明富曾经步行到万县找骆光兰母女,随后又被公安局抓了起来(侮辱知识青年罪),邱明福当时认为是骆光兰的爸爸妈妈嫌弃他农村人,所以拼命的干活挣钱,很多年后打听到骆光兰被拐卖给河南的耿名臣,并且在那里生儿育女后,才在骆光兰失踪7年后二次结婚,但一直没放弃对骆光兰母女的思念和寻找。
在寻找邱明富的过程中,大家都考虑年代太久,可能双方都有家庭,是否会造成负面影响,经过小青及小青的妈妈,包括小青的二个姨妈再三商讨,决定还是要去看看,反正大家以平常的心态看待,如果邱明富认,就高高兴兴吃顿饭,不认,就说几句话,也让小青知道自己身世的由来。在寻找邱明富的过程中,开初进展也不顺利,有消息说,邱在垫江做生意,也有说邱在外地打工,总之户口迁出了。2月14号下午,梁平志愿者告诉我们,找到邱明富了,邱前年去世,他的家人十分期待见到小青。当时听说邱明富死了,顿时空气凝聚了,小青和妈妈都很伤心,大家找不到什么理由劝说
。接下来志愿者、小青、小青妈妈、两个姨妈5人一起,乘二姨妈家的车去了梁平。到了梁平,在轩的指引下,很顺利的找到了小青真真正正的家,邱家人十分的热情,小青的二姑一直在哭,她说,小青爸爸生命的最后特别叮嘱,要找到他的(妹儿)女儿。同时死时也没合上眼睛。小青的继母拥抱着小青满含热泪告诉她:你爸爸想起你就不停的喝酒,想起你就伤心。让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一出长达四十年的人生悲喜剧就这样在骆光兰母女之间,在四个家庭之间交替上演,其中饱含了太多的泪水与伤心,悲欢与离合,宝贝回家寻志网的志愿者们在长达几个月的寻亲旅程中,不仅付出了汗水,更切身感受了从头凉到脚、痛及骨髓的伤痛,但愿从今以后骆光兰、耿小青母女能够开开心心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与大家一样享受安宁与幸福,更愿从此天下无拐,祥和安宁。
后记:骆光兰没有户口,志愿者到万州派出所复印了她的户籍,户口于69年已经迁出,梁平又注销了她的户口,而且也丢失了档案,但梁平公安局户籍科很热情的给与办理,而且表示,不让大家跑腿,他们协助我们河南办理。
编辑:笑对人生、雨若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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